和卿

七十年后的来信 （下）

这是一封穿越70年的情书

我真心希望你们能从此幸福

前篇是菊苣扁扁大人的 http://memorier.lofter.com/post/2bd047_2af6426 

真的谢谢 @纪翌 菊苣给的鼓励，并且这是一份礼物。

A letter which is late for 70 years

嗨Bucky，

 

此刻你就睡在我隔壁的房间，而我却不想打扰你。

 

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并不顺利，我们失去了一位特工……是的，我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他被激光射穿胸腔。

 

其实我只差一点就能抓住他了，然而射向他的激光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我只能看着他的双眼逐渐地失去了光彩，最后变成死一样的灰寂。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感吞没了我。

 

在我的人生中，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感到如此绝望和无力。第一次是我父亲死于芥子病毒，你知道的，紧接着我母亲也离开了我。而第二次，也是这辈子最不能忘怀的一次，就是在刺杀左拉的火车上，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的面前坠落。

 

在我注射血清的前一晚，Erskine教授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说他选择我的原因不仅因为我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更重要的，是我还同时拥有慈悲。

 

但你坠落的那一刻，绝望和愤怒几近烧毁了我内心的慈悲。

 

在我的一生中，你是唯一看见真实的Steve Rogers的那个人，唯一的一个。不论是注射血清前的我，还是变成超级士兵的我。

 

记得小的时候，我常常挑战那些欺凌弱小的恶霸惹得满身伤痕，你一边骂我不自量力，一边却又坚定地冲在我的身前。事后，你总是偷偷跑到我床上和我挤一张床，说怕孤儿院的妈妈看到你身上的新伤会责骂你，其实我知道，你反而是担心我挨骂。记得那个沙发垫子吗？我们常常躺在上头聊上一晚，聊前线传来的捷报，也聊未来的憧憬，对了，还有那个约定，一起上战场的约定。

 

那是我儿时最快乐的时候，我也坚定地相信，人世间应该充满公平和美好，法西斯纳粹终将被这样的信念战胜。直到孤儿院被烧毁的那天，你拉着我不停地跑，那天你对我说，我们父母未尽的事业，将由我们来继承。我们一定要一起将希特勒和他的法西斯打回老家。

 

那时候，我的世界空无一物，拥有的唯有信念，和你。

 

仿佛天注定一般，后来你加入了107团。当我看到穿着军装的你，我是如此替你感到骄傲，又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像你一样，去前线战斗。这个曾经的奢望在我成为超级士兵之后成为了现实。 最初的日子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但是我珍惜这个机会，希望自己能够尽一切努力来报答这个国家，以此激励当时的美国。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循环，尽管我已经打倒了希特勒200多次，但却只是在舞台上。我没有放弃，只是默默等待，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踏上真正的战场，属于我和你的战场。在军中听到你的消息后，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启程去海德拉集中营，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无比地坚信。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了，而现在我有了力量，怎么还能够再失去自己最好的兄弟呢，不是吗？

 

我庆幸那天自己的决定，那让我救下了你，更得到了一批能够交付生命的好兄弟。救回你的那一晚我们所有人在酒吧，你喝着酒笑着说愿意和咆哮突击队那帮人一起追随那个布鲁克林地倔小子，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一起战斗，一起杀敌，一起将背后托付给对方。

 

我曾经问过每一个咆哮突击队的成员，战争结束以后想要做什么。Dum说他想要回家陪着他的孩子，Gabe说想去周游世界泡遍所有洲的姑娘（说真的当时我想到了你，你总是那么受欢迎不是么），Jim说他要回日本和他的哥哥一起经营家里的鱼店。而你，你说你特别喜欢我画的那副大峡谷，等战争结束以后我们要一起去那里看一场，然后回到布鲁克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依然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夜晚，但是天空的星星灿烂得不可思议，你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搓着手，笑起来周围都是呵出的热气，眼睛亮得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你调侃说那个时候我应该和Paggy结婚了然后会生很多小超级士兵，而你会是他们的教父。

 

那个时候的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来之不易的血清，Howard和他的研究团队最鼎力的支持，Paggy的感情，能一起冲锋陷阵的队友，还有你由始至终的陪伴。这一切，在钢铁、硝烟和血肉交织成的战争中，变成我最得珍贵的守护。

 

可惜这一切太短暂了，我无法相信，施密特和Zola竟再一次在我面前无情地夺走了你，而我却只能眼睁睁望着你落入深渊……

 

我再一次失去你，永远地失去了你。

 

当Gabe把你的“遗书"交给我的时候，无力和绝望充斥了我的每条血管。他们看出了我的沉默，说如果我不痛快愿意陪我打上一架。

 

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我坐在那个酒吧，那个你说愿意追随我到天涯海角的酒吧。我喝不醉，可依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一旦停下来我会真的找他们打一架，会提上盾牌冲到海德拉找施密特拼命，......会忍不住落泪。

 

夜深人静时，我一个人在房间打开了你的遗书，看了很久。

 

Bucky，对不起。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你在被海德拉俘虏的那段时间里竟然经历了如此残忍的折磨，也从没想过你曾如此地焦虑和迷茫。即便是这样，你从始至终都未对我的决定表示过一丝的犹豫和退缩。是的，我永远失去那份支持，永远地失去你了。

 

那晚，我握着你的信哭了。

 

后来在最后一次刺杀施密特的任务前，我也留下了战前遗书，一封给Paggy，另一封给你。在那封给你的信里，有我对你所有的抱歉和感激。我默默地对自己说会为你报仇，我会杀尽海德拉的每一个人。是的，我没有忘记Erskine教授的教诲，但那时，当年布鲁克林那个瘦弱天真的男孩已离我远去，只留下一个背影。恪守善良，亦需要身入地狱的勇气。

 

留在我记忆中的最后画面，是施密特的飞船撞上了北极南部的冰川。等我再次醒来，世界早已不同。

 

我在北极沉睡了近大半个世纪后，被现在的神盾局找到。

 

起初，70年后的布鲁克林让那时我茫然不知所措。在这里，我只是个过时之人。

 

于是美国队长博物馆变成我最常去的地方。我在你的生平展板前，听着旁白念你的名字，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屏幕里的你站在我的身边，脸上的胡渣让你看起来有点疲惫，眼角的褶皱却依旧柔和。你就那样透过屏幕望向我，笑起来，然后转向屏幕中的我说了什么，屏幕里的我们一起大笑起来。而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一遍又一遍。

 

那些我最珍贵的东西，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发生在70年前的事。

 

记得在你出发前的那天，我在小巷里问你我们去哪儿，你说，未来。

 

你说我们一起去未来。你没有食言。

 

现在Sam他们总是会拿你我在桥上的第一次交手来嘲笑我，他们说那时我看见你之后，就像个傻瓜一样，竟然彻底当机了。现在我想起来，那不是当机，是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往事如电影回放一样不断在我眼前跑过。我知道你一定是被Zola他们抓住了，我告诉Sam他们我一定会找回你。

 

天空航母一战之后，有大半年我就像上了发条的猴子一样，只要有你的蛛丝马迹就能马上冲出去找你。

 

有一次，我们追击到俄罗斯最北的佩韦克。天气寒冷的不像话，而其他人都已经疲惫不堪，神盾局的同事告诉我你就在一座小旅馆里，让我不要打草惊蛇。我猜他们已经截取了你手臂里追踪器的频段，看着你的位置化成一个红色的小点在屏幕上稳定地闪烁着，我百感交集。确定好你房间的位置以后，我们在对面的旅馆里设了观察点，我一直守在窗边，你的房间灯一直没有亮，但是我知道你在那里。那一晚雪一直在飞，不断打到窗上，雾气让外面的路灯变成黄色的一团，我不断去擦那些水汽，手指冻得几乎快没有知觉。我想着他们叫你winter，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冷了。

 

熬到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近破晓前我们行动了。潜入旅馆后，我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但我不希望自己想太多而破坏行动。冲进你房间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预感变成了现实。你早已经逃走，床铺几乎没有动过，床头有一团带血的纱布，旁边的杯子里留着你手臂里挖出来的追踪器，混着血水的杯子，冰冷冰冷。

我握着那颗追踪器，在那个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Natasha把我叫走。其实这样的扑空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特别难受。

 

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那颗早已坏掉的追踪器。我觉得那至少曾经是你的一部分。

 

那次行动之后的几周，我们收到线报，说你出现在非洲东部的索马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长达二十几秒的视频，视频很模糊，应该是个海德拉的据点，枪火在黑暗里四处闪动，然后只是一瞬间，但是我看到了一条银色的手臂，我知道，那是你。

 

16个小时候后我们空降到了索马里半岛。Natasha，Clint和我一起跟着线人穿过一个喧闹而肮脏的集市，到处是说着当地话的民兵，其中甚至有孩子，他们拿着枪支到处走动。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汗酸味和沙土的味道，潮湿而闷热。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你，还是会像前几次一样让你逃走，可我不会放弃。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废气军用仓库，那就是我后来找到你的地方。我们在那个据点等了近一周，酷热和焦急鞭笞着我，可我不敢冒然行动。我记得最后一个晚上，当先头部队的Natasha发来消息说你出现了，我正准备出发的时候，Clint拉住我对我说，CAP，别让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当时的我只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然而后来事实证明，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比我更了解自己对你的感情。

 

索马里当地的民兵要比我想象得更不怕死。而你的行动也比我预料得更迅速更难以捕捉。最后在熊熊大火中，我最终在吊桥上看见了在另一头的你，而你也看见了我，很显然这一幕熟悉的让人发慌。你明显愣住了，而就那时一个举着枪的黑人孩子在高处向你射击了。我看真子弹就这样呼啸而去，穿透了你的胸膛，也打碎了我的理智。几乎是同时的，我开枪击毙了那个孩子，然后跑向你。那一刻，世界里一片寂静，我看不到听不到别的。

 

你就那样坐在地上，左肋不断地在冒血。你灰蓝色的眸子直直地望着我，我跑到你身边抱住你。你喃喃着什么，我凑近你。

 

你说，Steve，带我回家。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Clint和Natasha找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在飞机上的几个小时煎熬得几乎让我发狂。我只能握着你的手，祈求上帝我愿意用所有的代价来换取你活着。

 

Fury调用了最好的医生来保住了你的性命。他们告诉我你和我一样有着超级士兵的身体，然而长期缺乏休息和营养，身体严重透支，左臂和身体链接的地方因为缺乏维护而开始发炎溃烂。子弹打穿了你的肺部左叶，但是你依然顽强地活着。你活着和我一起回来了。

 

那段时间我日日夜夜守在你病房外，吃和喝成了我最低的生存要求。我永远记得我枕在你身边醒来的那个早晨，你不知醒了多久，就那样静静地望着我。你灰绿色的眼睛半眯着，满脸胡渣，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叫我的名字，Steve。

 

你很快好起来，Fury在我的坚持下终于同意让我带你回家，但是必要的审讯和检查一个不能少。

 

现在，你就在我身边。70年前的你告诉我，当我变成现美国队长以后，有一段时间你不知道该如何和我相处，可笑的是，现在我开始渐渐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不知所措的人。

我变得很容易紧张，保护欲过强，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事无巨细要亲力亲为。当看着你静静地坐在审讯室里，那些特工不断质问你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愤怒而无力。你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口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有时候是整整一天的问询，我看着你疲惫而迷茫，却什么也做不了。终于，那次在Coulson第五次重复放着一盘你的行动录像并不断要求你回忆当时的场景的时候，我爆发了。我第一次冲着Coulson他们发火，要求他们停止这种重复而高强度的问讯。对于我来说，你是如此重要的人，可是却让你一遍遍地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看着别人一次次地揭开你的伤疤。我痛恨自己的无力。

 

而那天，你只是慢慢搂住了我，说Steve，没事的。我愿意做这些，因为我知道你会看着我。

 

你就这么陪我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天呐，Bucky，70年前你拯救了我，70年后依旧是你，拯救了我。

 

后来Coulson特别放了我们两个礼拜的假。我问你想不想去旅行，你点点头然后指着旅行社门前大峡谷的照片说，我去过那里，还想去一次。

 

根据我们的记录，你应该从未去过那里。唯一的可能，是你还记得我曾经送过你的那副大峡谷的画。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内心无比柔软，你从不曾忘记我们的约定。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亚利桑那州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仿佛有一种情愫在我内心产生，然后每一天每一天都更疯狂地生长，好像盘根错节的树，扎在我心里。不同于曾经对Paggy的喜欢，要更浓烈，更长久。

 

有一天晚上，我们露宿在大峡谷，篝火在身边不停地跳动，你坐在我身旁，望着星空。科罗拉多河在我们脚下，平静而悠长的墨绿色河水，大小不一各自站立着的仙人掌，迷宫般蜿蜒的红色山崖。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曾经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偶尔给火堆添一下火，不知不觉你盖着毯子就睡着了，头靠着我的肩膀。

 

天地辽阔，星河灿烂，而你就在我身边。那一刻，Bucky Barnes变成一棵树，扎根在了Steve Rogers心里，疯狂地长大，充满了Steve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听着你平缓的鼻息声，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于是我偷偷地吻了你。用这辈子最虔诚的态度，带着十二万分的勇气，最轻柔的力度，吻了你。

 

我爱你，用我将近一个世纪的生命这样卑微地爱着你。

 

我向大峡谷发誓，美国队长属于这个国家，而Steve Rogers的灵魂将永远属于James Buchanan Barnes。

 

晨光已现，天就要亮了。而你就在我旁边的房间。

 

今天的任务让我彻底明白了，我无法再承受任何失去你的风险，我希望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能够明白我对你的感情。

 

你的挚友及爱着你的

 

Steve Rogers

 

 @诺诺你个苏苏 这篇是写给你的，我和扁扁想好的。通篇表白格式了。

谢谢你带我进这个圈子，认识了好多很棒的姑娘。对于我来说，老爷永远是最棒的，虽然你有点花心~哈哈